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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流珠心上仿佛被人揪住了一般,紧得生疼,一面又想道:却不知待徐子期读了她那封信,知道她早就有意与他两相决绝,会否对她恨之入骨?此时此刻,只盼着他能安然渡过难关,便是做不得土皇帝,当不成流芳百世的变革者,也只望他能保住这条性命。
心中思绪繁杂,纷乱难理,流珠略为烦躁地睁开眼来,便见傅辛正径自穿衣,早早便要出去理政。她稍一犹豫,又张口问道:“官家,却不知吴小娘子、袁小娘子及金十二郎等被扣押之人,现下安危如何?儿这心里,着实牵挂得紧。”
和徐子期相比,傅辛好就好在有问有答,除非事关机密,否则必不会拿“你不用管,全都听我的”这种话来搪塞以对。听了流珠之问,傅辛微微蹙眉,随即沉声道:“据探子来报,说是吴氏为人所虏,沦为他人婢妾,袁氏于地震中被砖瓦所伤,生死不明,而金十二郎,经议政庭裁决之后,被判决暂时关押,好在性命无虞。”
流珠听后,喜忧参半,垂下眼来,傅辛定定望着她,随即又缓缓说道:“你不若还是返京去罢。”
流珠一怔,抬起头来,暗想道:莫非时日久了,傅辛对她的兴致果真淡了,这才相会了几日,他便急急将她赶走?还以为他经此一事,能对自己多上几分信任……
傅辛自是将她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忧虑看了个清楚。男人整了整衣襟,勾唇笑道:“怎地?觉得朕冷落你了?怕自己失宠了?”他笑了两声,好似颇为愉悦,随即微微俯身,摸了摸流珠的头,温声道:“莫要多想。只是此地着实危险,留你在此,朕着实不大安心,生怕徐子期又将你抢了去。当日闻得你被他掳走,朕怒不可遏,只想着必要将你夺回。宝贝夺回来了,自是要好生收起来。”
稍稍一顿,他又眯起眼来,声音微哑,低低说道:“先前将你拘得太紧了些,如今你既然甘愿从徐子期那边回来,想来朕也不必再这般束着你了。如今朕要看顾北面,坐镇大局,珠儿一路回京,还可以趁这机会,多看看沿途景致——先前出巡途中,朕见你一下了车架,望着山川湖海,几乎是忘乎所以,干脆便全了你的心愿了。你可记好了,日后便不一定还有这样的机会了,权当做对你这次老实回来的奖赏,需得好好记着朕的这份恩情才是。”
傅辛的话,令流珠睁大双眸,心中匆匆一思量,随即作出一副好似十分感动及欢喜的模样,稍一犹豫,投入了傅辛的怀中。她虽是一言不发,却双臂环住男人的腰身,傅辛心上微动,忍不住又微微俯身,吻了下她的前额,随即又道:“只是令你独自一个去,朕着实不放心。二娘还是和鲁元同行罢。她那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身边又养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婢子,便是遇上甚事,也能为你好好打算,定能让你安然脱险。”
当初傅辛被徐子期围个水泄不通,却终是安然无恙,脱逃而出,其中鲁元及她那几个深藏不露的婢子功劳颇大。听说与鲁元同行,流珠心上稍定。尔后数日,二人日日温存,直到八日之后,终是到了分别之时。流珠坐在车架之上,素手掀起窗边绣帘,佯作情意暗藏,定定望着不远处的傅辛,心里却暗想道:这人如今对她的信任,可谓是又上层楼。他若是在这里出了岔子,身死异地,便算是便宜了他;他若是回了汴京,她必能得着机会了。
微微勾唇一笑,流珠落下帘子,回过侧脸,随即便听得鲁元一叹,吟道:“旄头四光芒,争战若蜂攒。白刃洒赤血,流沙为之丹。”稍稍一顿,她颇有些伤怀地一笑,转过头来,对着流珠叹道:“罢了。且教他们你争我夺罢,咱二人,只怕合该是吊古寻幽,赏月吟风的清闲命。”
她这话中,带着数分自嘲,藏着流珠看不出缘由的伤感之情。流珠只一笑,因与她熟稔,便道:“这一回,儿总算是知道庞信将军是哪一位了。瞧着倒是个品貌俱佳的忠厚郎君,却不知当年是何处讨了公主的嫌,竟让咱们鲁元公主成了头一个闹着要和离的公主?”
鲁元听后,大笑数声,随即自车座之下的抽屉中掏出两个酒盏,一个玉壶,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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