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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了好一阵子后,便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那人走路极快,踏得步子也十分之重,听那气息,显然是蕴着怒气。流珠回头一看,正是往日那花太岁潘湜,现如今徐子期的心腹潘小将军。
这么多年过去,潘湜虽还有颗爱美之心,行径却比以前收敛多了,毕竟美人虽好,可论起相处来,倒还是和自己这傻兮兮的小妾相处得舒坦。此刻见了流珠,这小子自不会像从前那般垂涎三尺,腆着脸送上艳诗求欢,只是生硬地扯了个笑容出来,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同二三好友进小屋子里喝闷酒了。
流珠正兀自立着,手里却忽然被擦肩而过之人塞了个纸团儿入手。她心上微凛,不动声色地斜眼望去,却见那人与潘湜并肩而行,身着盔甲,多半也是军中之人,也位阶绝不会比潘湜低,显然是个人物。
她心中生出疑虑来,紧紧攥着这纸团,只觉得分外烫手,又亟不可待,想要打开来看看——是谁要同她传消息?会是傅辛吗?若果真是傅辛安插在徐子期身边的卧底,他便果真笃信她会愿意回到那牢笼般的汴京,而非待在这号称民主自由的新邦里?
又稍稍坐了一会儿,流珠便假借如厕的由头,起身离去,入了厕室之中,借着薄薄微光,惴惴不安地将那纸张展了开来,眸光匆匆一扫。读罢之后,流珠阖了阖眼儿,急急将那纸张撕碎销毁,出了厕室,随即长长舒了口气,暗道:傅辛便是在如此仓皇之际,也能将她给拿捏住,果真是对她的性子十分了解。
他清楚得很,他手里能作为人质的棋子,左不过徐如意一个。虽说还有徐道正一家,可是徐道正却已摆明了态度,要效忠大宋,甘愿为朝廷制造武器,对抗新邦,那便不能拿他来要挟。而若是拿徐如意来要挟徐子期,只怕是难以奏效,但若是拿如意的性命来要挟流珠,那便不一样了。他知道流珠对如意视如己出,更知道流珠私下教授如意英语的事儿,流珠断然不会弃如意于不顾。
这些年里,流珠与徐家人的通信,傅辛也每封都仔细瞧过,自然知道流珠及徐子期在徐如意进学之事上的矛盾与争执。便是他拿如意的性命来要挟流珠,流珠也必然不会将此事告知徐子期——她信不过他,傅辛早看得透彻。
给流珠传信的那人名呼庞信,年纪与傅辛相仿,曾对徐子期有知遇之恩,亦是先前与鲁元公主和离的驸马,他与傅辛二人少年时交情颇深,这是外人鲜少知道的。因而徐子期只以为庞信教授过自己箭术,对他十分信任,却不知庞信与傅辛渊源更深,早早就潜伏在徐子期身边,做了傅辛的卧底。
自打阮妃被拘的消息传来之后,庞信便暗中寻找关押的地方,几番思索,总算是猜出了位置,只可惜守卫森严,难以近身,而到了这潘湜府上之后,听得潘湜与阮流珠寒暄之语,庞信才算是得着了机会。
庞信给流珠传了纸团,纸团之上,傅辛以如意逼流珠听庞信的安排,老实回京,殊不知这正中阮流珠的下怀,竟让她有几分高兴。她心中思量个不停,正缓缓往徐大姐身边走着,忽地听得潘湜带着些醉意,在屋里唤道:“既说男女平等,那大姐与二娘,便也进屋吃酒罢。”
流珠扶着傻大姐,二人相携入屋,仆侍也急忙添座。入席之后,流珠饮了几小盏酒,而潘湜却已然大醉,竟哭号了起来,呜咽着含混道:“本以为郎君做了主,我也能过上舒坦日子,可谁知竟不得已要和这帮牛鬼蛇神装神弄鬼,同流合污!”
他摇晃着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那庞信将军的胳膊,皱眉道:“庞哥哥,你也知我潘三郎,从来都是个混子,现下能做将军,一呼百应,是祖宗积德,让我遇上了我赛过潘安宋玉的徐家哥哥。可是这帮民学会的人,一个个比我还混,全是大忽悠,这也能治国理政?徐道协不过是个斗鸡的,刘端端是个卖身的,竟都能来训我了!”
庞信蹙眉不语,另一人则有些慌张,连忙道:“郎君慎言!隔墙有耳!若是阿郎被打成违抗三主义之人,便要由议政庭投票处决,而议政庭里还是他们占上风,届时便是徐将军来,也做不了主啊。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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