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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圣旨中又说官家因此犹豫不决,偏生在这个时候,那夜夜观测天象的崔坦上书,说这位寿国柔惠慈穆夫人乃是国之吉星,若是有其入主后宫,必会令得北面军队大胜而归,自此干戈倒载,息兵罢战。
流珠阅罢之后,狠狠将圣旨一掷,兀自坐在蒲团上,听着帘外萧萧雨声,直感觉心间满是凉意。
“阮宜爱”早就死了,他却隐而不发,为的就是编出这么一个姐姐将寡妹托付给姐夫的混账故事,好哄骗世人。而北面战场,沦陷的城池皆已收复,他早就得了消息,却也一直未曾公开,原来打得是这么一个主意,实可谓煞费苦心!
这两个理由叠加在一起,谁人还敢反驳?更何况朝中世家,早就盼着官家废后,广纳世家女儿为后宫妃嫔。流珠身份卑微,又曾嫁过人,因而世家并不担心流珠成为新的“宠后”,现如今有她起这个头,再合适不过。
流珠身上发软,强撑着起身,却遽然间又跪倒在了蒲团之上。她重重呼吸了几下,终是再难忍住,用那尚还带着烧伤的胳膊,狠狠锤了桌案数下,随而捂着前额,兀自呜咽起来。
关小郎望在眼中,轻轻将帕子递到小案边上,默不作声,噤然不语。直待她哭声愈来愈小,面若死灰,眸中一片冷寂,关小郎才缓缓道:“阮太仪,可要传膳?”
流珠缓缓抬头,盯了他一会儿,随即又移开视线,唔了一声。
她不该这样伤心的,毕竟,她早就隐隐猜得了。该来的总会来,她需得打起精神来。从此以后,她有无数和傅辛贴身相处的机会,时日久了,他必会倍感松懈,她总会害死他的机会的。加菲尔德给她的那一份混着砷盐的液体,她一定会有机会,将它投入傅辛的口中。
待到夜里见着傅辛时,流珠的情绪已然平复许多。她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缓缓笑着,柔声道:“自此以后,可是苦了官家了。只要是在儿的身边,官家约莫是一个安稳觉也睡不得了。”
官家闻言,似笑非笑,蓦地钳起她的下巴,温声道:“二娘且先唤一声相公听听罢。朕听得高兴了,自然少不了二娘的好处。”
流珠阖了阖眼儿,到底是什么话也不曾说出。傅辛沉下脸来,却是并未发作,只顺势拧了拧她的脸,随意道:“二娘近来被朕养得白胖许多,便连鲁元都说有些认不出了。”
流珠垂眸道:“崔坦如何会为你编这个谎?他那般性子,该是死活不依才对。”
傅辛闻言,勾唇一笑,将手上折子稍稍搁下,随即道:“先前依他所言,为他造了观测天文的灵台,你可还记得,当时朕说过,让他日后帮着朕做一件事?起先与他说了之后,他连连推拒,朕说这是皇后所托,他有些犹豫,最后朕便告诉他,朕和阮二娘,同他和荣十八娘一般,情投意合,他若是帮着撒一回谎,实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这般一说,他便答应了。”
流珠听后,沉默不言,又听得傅辛道:“北面传了捷报,蛮子已经投了降。徐子期不日将率军凯旋,二娘你说,该要对这位战神如何封赏才好?”
第100章御柳宫花赤焰中(四)
闻得徐子期将要归来,流珠面上强自镇定,心中却分外难过,忍了又忍,差点儿就在傅辛面前露出了破绽来。像那徐家阿郎参军之前,与她细细叮咛,哪里想得到再归来时,心上人便嫁作他人妇,且还是半点儿也不可能再抢回来的他人妇呢?
傅辛此时也不过是一问,借此瞧瞧阮二娘的反应罢了。至于该如何封赏徐子期,他自然早有决断。
徐子期声望在外,据说在边关一带,百姓过年时在门板上贴年画都贴得是战神徐铁凛的画像,只道是有他镇门,魑魅魍魉都入不得内,必能长保太平安康。而在军队之中,将士对他,也是极为服气。虽说这徐家阿郎便是由傅辛一手扶植而起,但现下这当口儿,他也对徐子期生出了忌惮之心来。
古人有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北蛮一役罢了,环视大宋周边,再没有足以与大宋抗衡的国家。反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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