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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傅辛噤声不语,只摆了摆手,沉声道:“不必了。”顿了顿,他又道:“需得记着,若是皇后来了,莫要再似往常那般拦着,只令她进来便是。”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不远处一阵哭啼声愈来愈近。听得那还带着几分熟悉的细碎脚步声,傅辛心上一动,面上则扮出一副忧虑的模样,连忙起了身,想了想,复又端坐于龙榻上,这心里面,竟油然生出几分期待来。

    果不其然,来的正是面无人色,病病殃殃的阮宜爱。虽在病中,她好似也巧费心思,仔细打扮了一番,只可惜妆容再齐整,也遮掩不住骨子里那股颓靡不振,更何况眼下这小娘子清泪涟涟,冲得原本涂抹妥当的胭脂也全部晕染了开来。

    “爱爱该要好生养病才是,朕得了空闲,定会去探望你,怎地这般心急,竟追来这理政殿了?”傅辛温声而言,那副担忧表现得恰到好处,仿佛果真对于发生了什么事全然不晓,只一心挂念着阮宜爱的病体一般。

    他伸出手来,欲去握阮宜爱的手儿,这娇娇宠后却颇为反常地瑟缩了下,口中带着哭腔道:“方才……二娘去奴奴处,说了些话儿,惊得奴奴坐立难安,思来想去,狠了心,来寻四郎问个究竟。”

    傅辛微微蹙眉,声音依旧一派温和:“哦?二娘说了甚事?”

    阮宜爱贝齿轻咬朱唇,肩膀微微蜷缩着,因哭啼之故而身躯轻颤,声音软糯地呜咽道:“二娘说,娘被官家逼得上吊自缢,爹爹亦被官家下旨赐死,国公府家产尽被抄没,大哥儿远走沙场,生死未卜,小弟颓靡不振,终日里以酒浇愁,便连弟妹的那亲弟弟,都受不了这一份惨惨戚戚,小小年岁便投了井!”

    稍稍一顿,阮宜爱手持巾帕,愈哭愈痛,断断续续道:“自打嵇庭告了御状,妾便犯了病,不得已缠绵病榻。四郎不是同妾说了么,说不曾追究爹娘的罪过,便连爹的那些流言蜚语都压了下去……怎地同二娘讲的,截然相反……”

    傅辛不慌不忙,只帮她暖着冰凉的小手儿,徐徐说道:“既然两人说得全然不同,那定然是有一人扯了谎。你我二人,夫妻十载,向来琴瑟调和,如胶似漆,人人歆羡,传为佳话。国公府之于我,亦是恩山义海,粉身难报。我若是当着你的面,满口谎言,欺瞒于你,背着你的面,干出那等惨无人理,负恩昧良之事,旁人若是知晓,该如何看我这个官家?”

    阮宜爱但垂着眸,并不抬头看他,卷翘的睫羽上尚还挂着露水般的泪珠儿,口中则嘤嘤泣道:“可二娘与奴奴姐妹情深,她也断然不会开这般玩笑。她说得甚是恳切,奴奴想不出她为何要这般行事……”

    傅辛惋叹一声,蹙眉道:“爱爱养病已久,有所不知。二娘一直以来郁结于心,近来颇有些发狂之兆,整日里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于汴京中早不是秘闻。她倒也不是存心挑拨,你莫要怪罪于她……”男人几不可察地露出一丝笑意,“她害的病,比爱爱还要重上许多呢。”

    阮宜爱倚坐在傅辛膝上,默然许久,不言不语,只不住抽泣着,半句话儿也不说。傅辛身材高大,而阮宜爱却矮小得很,远远望着,颇有几分不协调。

    傅辛见她不吭声,心上一凛,怕她不信,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得阮宜爱声音软绵,低低说道:“四郎无论说甚话儿,奴奴都是信的,总是信的。妾养病久了,颇有几分无趣,亦对亲眷分外想念。妾求求四郎了,妾想要见上阿娘阿爹一面,还有大哥、小弟。是了,二娘还说从仲奄奄一息,药石无功,约莫也是假的了。只是尽管如此,奴奴心里还是忧惧不已,只惦记着赶紧见上从仲一面……母子连心,哪里有想见不能见的道理,四郎若是心疼奴,便准了奴奴这一回罢……”

    傅辛沉吟片刻,颇为温柔地拢了拢她的长发,轻声道:“自然是心疼的。从仲近些日子,确有些不好,因怕你心绪不稳,病情加重,这才一直拦着爱爱,不让你去看。既然爱爱求了,朕不能不准。”

    阮宜爱蜷在他那算不得温暖的怀里头,只轻轻地唔了一声,又喃喃说道:“四郎得陪妾一同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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