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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那泪,本来也是流不出来的,不过是在眼眶里打一回转儿罢了,可萧奈这所谓玩笑话一出来,流珠反倒愈发难受了,忍了又忍,眼睛再一眨,泪就流出来了。
想了又想,流珠咬了咬唇,见现下两人坐在铺子里偏僻位置,虽处于闹市之间,却比家里面还要让她觉得安稳些——毕竟隔墙无耳,也不怕人听了去,若是此时不说,只怕仓促间再没有合适的机会了。对于萧奈,她是信得过的,毕竟……她知道罗瞻的存在,而罗瞻,无疑是这位操刀鬼秘不外宣的软肋。
她敛了神色,边轻轻动着碗中的瓷匙,边低声道:“阿郎且喝汤,不必应答,但听儿说便是。”
萧奈神色一凛,笑了一笑,边假作狼吞虎咽地喝着汤,边提耳细听。
流珠缓缓说道:“儿对于萧捕头,是信得过的。现在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让阿郎襄助。只是阿郎若是出手帮忙,并不一定能讨着好处,只怕还会惹祸上身。儿且先说了,你先听一听,愿意帮忙,咱们再好生合计,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总能想出好法子来,你若不愿意,只当没听过便是,儿也不会强求。”
稍稍一顿,她续道:“人皆道国公府破败之后,皇后因受了此番刺激,害了大病,因缠绵病榻而素不见客,实际上,皇后乃是为官家所害,身中毒物,再拖延些时日,便会因病而亡。”
萧奈心中虽稍感惊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得很,但听得那人继续道:“儿想知道,可有什么法子,能让皇后脱难,而又能让官家罢休。不知萧捕头,可有办法?”
萧奈为世家贵族做事儿,对于这群贵人那私底下的腌臜事儿早已见怪不怪,惊异过后,抹了抹嘴,想了一想,垂眸笑道:“从前曾办过一桩案子,有间商铺起了火,烧死了几个人,火烧了整整一夜,尸身面貌黑焦,模糊不堪,勉强比对了数日,才总算是定下了身份。可谁知后来却有人在别的地方又遇见了和那商铺掌柜的一模一样的家伙,因那人乃是这掌柜的债主,起了疑心,揪了他到衙门,审问一番后,却原来是那掌柜欠了一大笔赌债,走投无路之下,想了这金蝉脱壳之计。只是百般算计,到底还是没能逃得过去,但我想,若是再仔细一点,譬如逃得远些,譬如狠心毁容,改变以往习惯,必是天衣无缝了。”
流珠双眸微张,又想起在现代时也曾看过阿加莎写的《无人生还》,里面的真凶也是用了类似的手段。此刻听得萧奈所言,流珠紧抿着唇,反复思量一番,倒觉得或可一试。只是,先得说服阮宜爱,令她心甘情愿地走,又要将她偷运出去,这又该如何是好?便是果真能运她出来,又要把她安置到何处?往后的日子,又要怎么过?
方才傅辛瞧她的那神色,必是料定她还会挣扎,绝不肯逆来顺受,心里对她必有提防。这虽然算得上是一计,可是到底该如何行之,实是难以决断。
萧奈将她那副困扰的模样望在眼中,但擦了擦手,眯眸笑道:“谢过二娘请的这一碗汤,且当做晚膳了,倒比往日还吃得有滋有味些。至于金蝉该如何脱壳,咱想说……”
他垂眸,沉声道:“衙门里有许多没人认领的尸身,找一找,总有身姿相近的。二娘需要一个人,这个人也可以是二娘自己,只要将尸身运到宫中,待大火一起,四下慌乱之际,以桃代李,领着皇后出去。若是有合适的地方,倒也可以先躲上几日,避避风头,择个良机,逃遁出宫。若是没有这般的地方……大火起时,宫门处必会加强戒备,限制出入。但若是有身份极贵重的贵人出宫,必不会有人相拦,只看二娘,能不能找着这位合适的贵人了。这般算来,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我查案多年,见那些杀人放火的犯人,起初心里都盘算得好极,可是能不能事成,会否遇上变故,全都要仰仗老天爷了。还请二娘慎思而行。我提的这个主意,或许是个馊主意也说不定,莫要连累了二娘。”
流珠定睛望着他,竟蓦地笑了,黛色柳眉倏然挑起,褐色的眼儿里闪着异样光华,口中则道:“倒是少见你这般正经地说这么一长串,也是开了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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