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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过了两日后,流珠接了加菲尔德和连氏来家中过年。连氏如今受他滋润,又注重调养,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却可谓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别有一番美丽,性子也不似从前那般怯弱了。
趁着连氏包饺子时,流珠问了加菲尔德关于先前她所提过的西学传播之事。为防被人听去,加菲尔德便用英语答道:“官家对于西学之事,态度还是十分警惕的。虽然官家并不信奉佛教或道教,是一位无信仰者,但是当这次外使回来后,提出传教之事后,官家比较抵触,思考许久后提出了许多限制和要求。他为了战争尽快打完,而同意从葡桃国购买先进火器,而葡桃国如想传教,则必须降低火器的售价,葡桃国同意了。”
流珠点了点头,又用简单的英语说道:“传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思想的渗透。”
加菲尔德沉声道:“事实上,这次外使再访,带回了不少人来,也就是这些海外之国的所谓‘皇商’。他们散布在许多地区,集中在汴京一带、沿海一带、西南一带,并被允许在接下来的半年内从事贸易,买卖包含在允许范围内的商品。汴京或许比较难以渗透,但是沿海一带及西南一带,经济发达,且天高皇帝远,一旦受到影响后,这个影响是不可逆的。我对此的态度相当乐观。”
流珠翘了翘唇角,噙着笑意,目光缓缓游移到了窗楹之外。腊月底,大雪纷纷扬扬,似鹅毛飞坠,几欲迷眼,而瑞安及如意正在院子里,由弄扇领着,齐心协力堆着雪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流珠思及相似的往事,笑意不由一滞,可这心上,却是说不出的安定。
她将下巴微微收到围脖内,立在檐下,听着加菲尔德和连氏边包饺子,边絮絮低语,又看着瑞安和如意嬉闹玩耍,不由得暗自感慨道:比起一年多以前,徐道甫还在的时候来说,她的境况已经好了太多了。如果这样的境况,能一直一直维持下去,她已经十分满足。
然而傅辛却像是悬在她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倏然落下,砍得她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流珠阖了阖眼,微抿红唇,又摩挲着双手,给自己打着气,想道:正是由于前程不定,所以才要更加珍惜眼下的时光。便是有一日果真枝节横生,她也相信,自己一定会折断枝桠,重获新生。什么都摧不倒她,她务必要好好活着,活得比傅辛、比冯氏、比所有对不起她的人更长。
她长长舒了口白气。丝丝白气,渗入空中,倏然化作无形,只余白雪纷纷而落,坠地无声。
这一年的开端,对于这阮二娘来说,或许还算不错,而对于同处汴京城的许多人来说,这或许,是他们一生之中,最后一个还勉强称得上安稳的新年。
大雪之中,荣熙立在屋内,与阮镰、冯氏等数十人,一同等候着官家的驾临。每年这个时候,按理来说,官家的车马都会载着他最宠爱的那位皇后,徐徐驰来,在国公府前停下,来此赴宴的。然而这一年,他们分明得了消息,可是等了许久之后,只见得遮天蔽日的大雪不住落下,将雪地上残留的轮印辙痕复又盖住。
冯氏延颈而望,殷殷而盼,手儿遮在袖中,几乎无意识地掐着自己,心中愈发焦急起来。而阮镰此时却心有惴惴,颇为不宁,暗自想着官家前两日对他所说的只言片语来。
国公府如今不过是维持表面的架势罢了,而过年摆宴,又需要不少银钱,细细算来,竟有些周转不过来。前两日,阮镰受人怂恿蛊惑,贪了笔银钱,暗自忖着当是绝不会有人知道才对,可是那日面圣之时,傅辛说罢了边关战事,又说了几句虚实难测的话儿,着实让阮镰暗自惊出一身冷汗。
夫妻两个各怀心事,立在雪中苦苦等候着傅辛的驾临。等了好一会儿后,阮镰着实有些撑不住了,便低低道:“你且先在这儿待着,我去里头歇会儿。等轮声起来了,我再赶出来,也定然来得及。我早年腿上受过伤,天一冷了,便会发痛,官家也是晓得的,必会看在爱爱的面子上体谅于我。”
冯氏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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