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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这徐氏女离去之后,薛微之怔怔然地坐在原地,面上表情千变万化,倏然间喜笑颜开,下一刻又嚎啕大哭,疯癫到了极点。

    当夜,汴京城里下了好大一场雨。潇潇暮雨,子规啼鸣,寒气深重。

    阮二娘那女工别院里,那名唤潮音的优婆夷见四下无人,手持油纸伞,一袭素袍,眉眼清丽,缓缓移至后首仪门处,轻轻将小锁一解。门扇渐开,一个女子立时出现在屋檐底下,但见那小娘子衣衫轻薄,碎发因沾了雨水而贴在脸颊上,一双眼儿纵是轻轻一瞥,也透着露骨媚意。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阮二养在后院的那位歌女,名呼邵小金,人唤小金鸡。

    潮音左看右看,确定其余女工都歇在屋里后,微微错开身子,迎了小金鸡入门。二人缓缓入了屋内,潮音面色沉静,给她拿了些胖大海加金银花泡上,随即轻轻将茶杯放至她的手中,又拿了手帕,为她细细擦拭着额上雨水,随即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可要看顾好自己。若是见势不对,切勿贪心,及时退返。”

    邵小金勾了勾红艳艳的唇,眸光微冷,轻声道:“阿姊放心。奴都明白。报仇虽要紧,但奴的命,更加要紧。”

    潮音点了点头,微微垂眸,道:“依儿平常对那阮二娘的试探,这国公府的日子,按理说来,很快就要到头了。只是如今北面不太平,万一仗打起来,只怕这国公府,又要翻盘。这些朝堂之事,咱们两个,是管不着的。咱俩能做的,便是——火焱昆岗,玉石俱焚。”

    小金鸡笑了笑,道:“那阮二对奴,正是入迷的时候,若不是碍着奴的身份,只怕早就把奴收入房中了。不过如今也好,奴在他身边当丫鬟,行走反倒方便许多。奴先前做女飞贼,也没白做,而今在国公府里头待了些时日,早把他们那些腌臜事儿,摸了个差不多了。”

    潮音阖了阖眼,温声说道:“咱们还是得动作快些。儿瞧着那阮二娘,对于儿已经有些起疑了。”

    小金鸡却只笑道:“阿姐莫怕。奴在这脏兮兮的国公府里头,摸清了几件腌臜事儿,且一件一件,说与你听。一来,这阮镰啊,身边有个小厮,名呼童莞,长得清秀至极,小时候起就一直跟在阮镰身边。奴虽还没抓着把柄,但奴看阮镰瞧童莞那眼神儿,还有童莞那股劲儿,这俩爷们儿,分明就是有那见不得人的勾连。咱姐妹俩行走江湖,见了那么多人事,此等眼力,还是有的。”

    潮音听了,连连低笑:“小金看人,向来最准。若果真如此,那冯氏可真可怜。她约莫还真以为曾经得着过那份儿独宠,哪里知道,从始至终,那勋国公都是在做样子呢。”

    小金鸡咯咯乐道:“可不是。奴先不打草惊蛇,等抓着证据了,立刻给他放出去,叫天底下人都知道。”顿了顿,她又道:“还有那阮大郎。先前奴陪阮二,去他大哥院子里,跟大郎一起吃酒。兄弟俩都醉了,院子里也没甚把守的人,只两个美婢在争风吃醋。奴便去阮大的书房里溜了一圈,结果发现了一封只写了一半的信。这信的内容,实在有意思。”

    潮音提耳细听,便听那小金鸡道:“这信,是写给阮二娘的。前边删删改改了几遍,处处都是墨团,怎地也看不真切,但似乎,是与阮二娘的身世有关。”

    潮音闻言,眯了眯眼,缓缓说道:“若是阮镰果真是个好男色的,养了个童莞在身边儿,说是小厮,借此掩人耳目,另一面独宠那一无所知的冯氏,那这戏一直做下去便是,何苦在中间折腾出个连氏?这般想来,确是蹊跷。”

    她那纤细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红木桌面,伴着门外沉沉雨声,轻声道:“那阮二娘,长得确实和勋国公不怎么像。尤其那一双眼儿,分明就是浅褐色的,跟琥珀石似的,睫毛又密又长,皮肤又那般的白……着实不似宋人。”

    小金鸡听着,眼睛一亮,娇声道:“只怕又是一出好戏。”

    姐妹二人又絮絮说了些家常话,之后小金鸡行将离去,忽而又叹了口气,道:“小音姐,奴向来是个心狠的。你虽委婉劝了奴几次,但你也清楚,奴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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