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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期凝声道:“回禀陛下。臣非但有胆,亦有决心。此等混账,上不能匡主,下不能益民,臣必要将他们铲除个干干净净。”
“好。”傅辛抚掌而赞。他常觉得这徐子期,颇有他少年时的几分意思。虽说这青年是徐道甫的孩子,但是朝堂是朝堂,闺阁是闺阁,傅辛爱才,便不会将那闺阁中的私隐牵扯到前朝上来。
徐子期领了命,诸事已基本商定,傅辛暗中有些心急,想要立刻屏退下臣,拉着阮流珠在龙案上云雨一番,可谁知傅从嘉这混小子上前一步,道:“爹,我和从谦这几日一直有所争辩,想请爹来做个主裁,叔伯们当个见证人,来判一判到底谁对谁错。”
傅从嘉面貌清朗俊美,而傅从嘉则眉眼阴柔,这两人,是傅辛最大的两个儿子,亦是他最为看重的两个儿子。在他看来,这两人都是可造之材,有继承大统的潜质——傅从嘉看似有些稚拙,常说些奇思妙想,但傅辛知道,这小子是假天真,他的本事可大着呢;傅从谦面上温润,私底下手段却阴狠,这傅辛也了然于心,在他看来,同样是装,傅从嘉装的可比傅从谦装的高明多了。
聪明人装笨,精明人装天真,那叫做扮猪吃老虎,傅辛当年做皇子时,把这一计使得是酣畅淋漓,他那太子哥哥死的时候都还以为他是个只会宠女人生孩子的废物呢。但这心狠手辣之人装作一派宽容和善,教人知道了,便有些瞧不起了,这一计傅辛也使,使得比傅从谦这小崽子好上太多。
但听得傅辛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道:“你们这两个小崽子,又在争什么?”说着,他微微挪动脚,在流珠脸上来回摩挲着,流珠气急,一把扼住他的脚踝,狠狠地掐了起来。
傅辛咳了两下嗓子,引得徐子期眉头一蹙。而那傅从谦则温声道:“争的是孔子所说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句。圣人所言,必是无误,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都奉之为真理,儿子我自然也不会质疑。孙子兵法也说过,要使士兵无知无识,这样他才能听指挥者的指令。可从嘉却说圣人的话没有道理。”
流珠知道这话的意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即是说,皇帝想做什么,只需要百姓知道他要做什么,不用让百姓知道为什么要做。说白了,就是几千年来统治者屡试不爽的愚民之策。老百姓你听着便是,跟着做便是,圣意如何,哪里是你能揣度的?
傅从嘉清声道:“孔老先生这话,说的有道理,却也没道理。愚民有术,可使根基安稳,这儿子也同意。但是长此以往,绝非良策。时日久了,百姓愈发愚钝,凡事均不深思,无怨言,亦无思辨,这对国家来说,实是坏事……”
他说的滔滔不绝,对于傅辛来说,却只是小儿之语。虽有些意思,可实在天真。傅辛只低笑着道:“你的叔伯们,腿都要站麻了,你倒好,还不停嘴。你们这两个混账小子,回去各写一篇文章,将你们所要说的,写个明明白白,改日呈上来,朕也会让朝臣传阅。”
言罢之后,傅从嘉点头称是,目光却在龙案下露出的一片衣角微微一顿。他站的角度很偏,这裙角,估计也只有他能看着。
少年低着头,唇角微翘,但笑不语。
傅辛匆匆屏退臣子,也不等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便低头看向脚底的流珠,冷声笑道:“你这狐狸精,掐的正是朕的旧伤之处。当年雪中射狐,误中猎夹,你倒好,把朕猎来的狐裘扔进了庄稼人的粪堆里。”
流珠微微一笑,起身从案下爬出之时,假意装作不小心,砰然一声,将龙案掀翻。傅辛眉头一皱,便见砚台翻到,折子散落,墨汁蜿蜒而流,绘出大片大片的黑色,他目光微沉,闲闲地笑道:“如今也会撒泼了,真是难得。”
流珠却揉了揉磕着的肩胛处,柔声道:“是儿不小心。”
“不小心,也得挨罚。”傅辛笑意骤然消失,面色阴沉,对着门口处拿着拂尘的关小郎道:“关九,拿先前南夷奉上的玉如意来,要最粗的一柄,还有结实的绳子和长柄的马鞭。”
流珠目露恨意,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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