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彼岸花葬」#1
第(3/9)节
不犹豫地传播出去。呼呵──嗯。温吞的气体从喉咙涌出,双唇颤抖着微启,舌头因为用力而轻轻翘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饱足的呵欠弹了出来。眼眶湿润、目光散漫,好像数十秒前的瞬间清醒只是个错觉,现在这个才是符身体期盼的舒服的清醒。
此时她终于将精神打散到身体每个角落,所有感官融为一体,开始有效率地确认自己的状态。
她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朦胧月色,而是将月亮及雾气挡住的某个人倒过来的脸庞。她马上认出那是姊姊的脸。她的双颊淘气地微微鼓起,用略带撒娇的口吻说:
「早安,姊姊。」
那人面露淡淡的微笑,将抚摸她头髮的那只手抬起,五只纤细的手指在非常轻淡的香气围绕下伸向她的右脸颊。被称为姊姊的女子以疼惜的目光看着她。妳以为现在都几点了呀。期待能从姊姊口中得到类似应的女子感到一阵落寞,可是姊姊暖和的手正在抚摸她的脸,又使她心生雀跃。落寞与雀跃相互擦撞后,她以开心的笑容凝视着姊姊。
说是姊妹一点儿也不为过。
她清楚地知道:姊姊的头髮是栗子色、姊姊那弯曲的短髮末端优雅地勾向耳垂、姊姊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跟我的体香完全不同、姊姊戴着与自己相同的耳环款式上镶有不同价值的紫宝石。她还可以从更多地方说起,但是现在她只看得见姊姊的脸,也就只找出这四个与自己相异的地方。除此之外的一切,彷彿都贴上了「我与此人是亲姊妹」这样可笑的字条,向世人宣示两人有多么神似。
女子对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投以顽皮的目光,说道:
「贝芙妮姊姊,请扶我起来。」
名唤贝芙妮的女子闻言,双手便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与肩膀、窜入她的背部及被压扁的红花残骸之间,试着挑战人体运动力学。女子因为她的动作吃了一惊,于是慌慌张张地自行坐起身子。顾不得双腿一摆就压烂一地的红花,女子嗖嗖地转身,与一脸讶异的姊姊对望。贝芙妮以相当平稳的语气问她:
「真是难得,妳还会自动起来。」
只有一次也好,真希望姊姊能叫我的名字。贝芙妮当然是有这种权限,可惜她并不怎么在乎这件事。这股遗憾也只充斥女子自认狭隘的心灵。我们确实只有脸颊像个感情要好的双胞胎。女子皱起眉头抱怨:
「谁叫贝芙妮姊姊到现在还分不清楚『扶』跟『推』啊。」
「是这样吗?」
女子郑重地点头,惹得贝芙妮不禁发笑。
「可是当结果不会因为相异的过程产生变化,手段就完全不重要了吧?」
「呜。这样好像变成我在斤斤计较。」
「是这样吗?」
贝芙妮侧头说道。她的语气末端总是习惯性扬起,却又不代表她有意询问对方。看了看装模作样地叹起气来的妹妹,贝芙妮的视线就沉稳地沿着妹妹的身体曲线往下滑动。
对姊姊这道流动的视线或多或少抱持期待的女子眼睛闪了一下。淡薄的呼吸为突如其来的决心堵塞,羞涩的心跳随之鼓动,以倍速起伏的胸部几乎能感觉到姊姊投以的目光。她会多看一会儿吗?会不会称讚我的身体?还是…………
在女子的思绪飞驰之际,贝芙妮的视线已然轻轻滑过她懦弱地挺起的乳头、小巧可爱的粉红色乳晕,视女性性徵如无物滑了过去。真是无情。她在心里对姊姊的冷漠暗骂一声,然后乖顺地找能够吸引姊姊视线的某样东西。
她在自己的双腿及屁股下发现了小小的命案现场。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四周已然满布花海。她将手掌粗鲁地压在被折断的茎干与鲜红色披针形瓣之上,确认它并不是由杂草与湿土构成的粗糙感之后,才讶异地问道:
「好奇怪喔。睡前明明是待在离花原一段距离的草地上,现在它却消失了。是姊姊抱我过来的吗?」
贝芙妮的视线爬上她略微用力的左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答她:
「从那里来的时候就长到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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