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υщánɡSんě,ME 十九【民国等边三角】 宴安 14
第(3/3)节
皮更薄些——年纪大些,眼窝都陷得更深。
他好像想通过周嘉平的双眼看到深处,或者看到远处。
“我很害怕,”没等周嘉平说话,周亭先开口了,“你去军队的第一个月,大人们都要我上他们家吃饭,用那种……那种眼神看我。他们都说别怕,没事,嘉平那身体那脑子,肯定回得来。”
“我本来不怕的。”周亭说,“他们说得多了,我才开始害怕。”
“而且第一个月你没回来,第二个月也没回来。”周亭说,“你去之前叫我别哭,要有男人样,我答应了,可我没做到。”
“有任务,”周嘉平说完这句话时发觉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奖励二十块大洋,自愿报名的。”
那是去掩护偷袭敌方军阀后方的精锐小队撤退的任务,基本上等于送死,入伍第一个月的新兵本来没资格报名,可太少人举手,然后周嘉平咬着牙举手了。后来他报名了好多这样的任务。
“哥,你害怕吗?”周亭问。
房间里安静了好久,周嘉平的声音比灯影还瑟缩:“怕。”
“还好你回来了。”周亭说,他笑了笑,眉眼放松,笑纹柔软。
周嘉平再无法承受了,他在撕裂般的呜咽震动声带前咬住了自己的拳头,指骨在他齿间咯吱作响,熟悉的铁锈气和腥甜在他嘴里蔓延,他最终还是发出了几声断断续续如破布般的喉音,他甚至坐不稳了,天花板转得飞快,周嘉平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他好像坠落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肩膀像要折断般往前扣紧,他的膝盖抵着心脏,他重重地闭上眼睛,无法控制地干呕出声。他听见周亭说话,但他分辨不出周亭说了些什么——“没事的”是什么意思?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代表什么?
周嘉平想要思考,但他做不到,他只是跪坐着,咬着自己的手背,干呕着。
门被打开了,一只温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背从他嘴里拔了出来,他茫茫然抬起头,陈幼安半蹲在他面前:“爷,站起来,大夫在厅里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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