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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4

第(7/11)节
糊。

    可他还在哄她,不管她多么执拗,多么一意孤行,多么冷硬又狡诈,他都把她当成小女孩来哄,“雀雀别生气,也别担心,赏脸吃一口快乐橙,我们开开心心地睡觉,嗯?”

    她太多年没有听过什么人,这样把她的任性都纵着,极尽耐心温柔地哄了。

    他越好,好到无可挑剔,她就越深深绝望。

    不知道是对她离不开他的绝望,还是预感,他已经离不开她的绝望。

    又或者说,他将她,就这么放在了以后每一个未来的设想里。

    可她很有可能,没法参与这一切了。

    她这一次比从前无数次还更加希望时间静止,这一夜就是永yuan。

    她永不必担心与爱人离分,更不必身前身后,永无止境地牵挂,牵挂一件就算她死,也无法瞑目的事——

    她的爱人,她心爱的人,要如何面对这离分。

    爱成了本能,推拒他,才是此刻违背本能的欲望。

    人的欲望战胜不了本能。

    你爱上一个人,爱到极致时,或许他喂来的毒药都能喝下去,更不要提,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喂给你的,是希望你平安喜乐,直白热烈的爱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孔翎终究缓缓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人在黑暗里肌骨相贴,她指引着他,将那瓣橙子送进了口中。

    她咬下去的一刹那,听见柏彦在她背后释然地轻笑了一声。

    孔翎心脏抽紧,在甜蜜的味觉中竟只吃出了苦,遍布唇齿的苦,苦到她麻木,连咀嚼都艰难。

    她蹙眉闭上了眼。

    开口的时候,她不知道听见谁再问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祈望地问——

    “柏彦……天会亮起来吗?”

    他枕在她颈窝,缓缓拍着她的身子,让她像个婴儿一样放松下来。

    “会的,雀雀。”

    柏彦柔声说。

    “晚安。”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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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舍得。”

    很多事情错了,但没人说得出错在哪里,更没人知道要如何解决。

    那些无能为力的错,错到最后,就连犯错的人也会觉得疲惫。

    为什么不能“错就错了”,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无法“将错就错”的错。

    孔翎将药藏在了车上。

    止痛药,消炎药,等等十几罐大大小小的药瓶。

    每一天在医院和家两点一线地疲于奔命。

    治疗的日子,她都骗他说自己投资了一家店,最近生意很好。

    她在憔悴,可他也是。

    一个与死神挣扎拉扯,一个为生计劳碌奔波。

    两人就连凑在一起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越来越少。

    可柏彦还是在每一个深夜,疲惫地回到家里,在漆黑的卧室里,抱住她。

    他每一天晚上,都会对她说晚安。

    尽管他以为她听不见,可他每一天的“我爱你”,都被她仔仔细细听了进去,听在了心里,铭刻珍惜。

    当她躺在病床上,耳边响起的不是那些冰冷仪器的声音,而是他的每一句“我爱你”。

    这是她在充满刺鼻消毒水味道的地狱里,和魔鬼以生命为筹码讨价还价的时候,赖以支撑下去的唯一力量。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曾写过一首《秋日》,孔翎最喜欢里面的第一句。

    尽管这首诗有许多个翻译版本,但她还是固执地热爱着将它称做——

    “是时候了,夏日曾盛极一时。”

    当整个城市的花瓣都在一夜之间,蒸发般褪去色彩,遍地干枯的黄,从冒出一个尖,到爬过一半的叶脉,最后,归成干涸的,轻轻一触就会像蝉翼一样碎裂的,失去鲜活的完整棕黄色。

    初秋的黄,像一场无法逃离的瘟疫,当人们蓦然回神,才发现早已不见盛夏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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