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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友_1

第(6/7)节
 不过,胜过自己这种人,也不会让他感到自豪吧。

    他没敢在韩通明家多逗留,收拾好自己就轻手轻脚地踏出了公寓门,然后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房门。

    他摸了摸身上,好在钱包没乱丢,现在他要是再敢去敲门问韩通明要钱坐车,怕是会直接被当场打死。旋即他仿佛又看到了韩通明满是厌烦不屑的眼神,心里骤然一阵发冷,像是脚下踏空了台阶一般,失重一样空落落的。

    他赶紧“呵呵”笑了两声,摆摆手,好像在向虚空里不可见的第三个人试图掩盖自己的失落。

    酒精作用下的一夜让他依然头痛欲裂,四肢也酸痛乏力,他干脆不顾形象地蹲在韩通明家门口抽起了烟,尼古丁让他稍微提起了精神,他盯着烟雾缭绕的指尖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拍拍屁股回家了。

    看到自家门口的一滩水渍时,他还头脑没转过弯来,以为哪个没教养的小孩或者小狗在这里撒尿了,结果开门的场景简直让他须发倒竖,欲哭无泪。

    水已经从卫生间漫进了客厅和卧室,桌脚床脚全被淹了,早上他着急出门碰倒在地上的两本杂志已经被泡得透湿,薄一点的那本像一具浮尸半漂在水里,看这架势不知道是不是水漏了一夜。

    程眠只得淌着水进去先关了水阀,然后十分自暴自弃地瘫坐在沙发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昨天下午好不容易才把半年前拍杂志照的钱要回来,还没捂热就打给了舅舅。舅舅跟他说话的口气已经掩饰不住的恶劣和不耐烦,程眠想解释他不是故意没有把钱打回去,是上个老板一直拖着不给他结账,上个月跟他一起拍杂志的小女生被同居的男友打了,他实在于心不忍就先借了她钱让她搬出去,小姑娘鼻青脸肿地消失了,他也没忍心追着问她要钱,但是舅舅显然不想听他没有实际意义的说辞,大概若不是为了要债,根本就不想多跟程眠说半句话。程眠的表妹今年要出国留学了,家里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他现在无论如何也得先把欠舅舅的钱还清。

    还不知道这屋子修整起来要花多少钱。

    钱钱钱,什么都是钱。

    他身体不舒服,早上又被韩通明一顿刺激情绪低落到极点,现在看见满屋子的狼藉,只觉得一阵急躁绝望袭来,酸意涌上来哽在喉头。他急促地喘息了几下,捏紧手心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开始收拾湿淋淋的残局。

    老旧的木质地板早已经因为受潮变得凹凸不平,又经过一晚上的浸泡,有的地方已经开裂上翘了。落地摆放的家具也没能幸免,这间年代久远的出租屋里的一切都十分有年头了,被水这样泡说不准哪天就蹋了,程眠拎着扫帚先把水扫到卫生间去,然后蹲在地上擦拭水迹。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时,里面的衣物都已经被水泡烂了,他心疼得叹气,心想又要多一笔不必要的开销了。

    这时门口大呼小叫地传来房东的声音:“哎哟我的老天啊,这是怎么搞得啊!”

    程眠的房东就住在对门,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然后顶着满脑袋的发卷出来视察民情,她拎起大号的印花睡裙,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垫着脚咆哮:“好好的房子给搞成这样子,姓程的!姓程的!”

    程眠厌烦地把手里的衣服往地上一扔,走到房门口说:“好像是水管裂了。”

    “你看看这个地板,还有家具,哎哟我的天,地毯都泡烂了啦!”房东两根手指头捏起被她称作“地毯”的吸水垫,“你说说可怎么办!”

    “都已经漏了两次水了,我早就告诉你要找人来修的。”程眠无力地扶额,房东尖利地声音像要刺穿他的耳膜,直冲入疼痛难忍的大脑中。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了!”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婶,据说家中有十几套住宅和门店在出租,每日最大的爱好就是对租客们盘剥克扣,吹毛求疵,“你叫物业来评评理来,我这房子出租了多少年,就你在这里住着出事情!”

    “那你就叫物业来啊,那水管都老化成什么样子了,还不是自己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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