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9.4)
第(5/6)节
取了一隻金粟檀香盒,将蛤蜊盛放起来,送到大兴善寺供奉。”李昂脸色阴沉,“大兴善寺那帮贼秃!”“还有一樁,皇兄想不想听?”“说!”“前些日子,皇兄不是询问诸臣,当今天下弊病所在吗?”“不错。朕继位以来,释放宫女三千余人,罢免五坊小儿,裁省朝廷冗员。虽然内忧外患尚存,但太平可期。唯独佛门,其言其行无补于世,每年耗费钱铢不计其数。朕有心下诏让他们节制,少办些虚耗钱粮的法会。”“皇兄知道外界怎么说的吗?外面传言,皇兄拟好诏书,准备第二天下诏。结果当晚尚食修治御膳,正要煮鸡蛋,刚点上火,锅里发出一阵动静——你猜怎么着?”李昂冷笑道:“这个编得新奇。难道又是菩萨显灵了?”“尚食凑到锅边一听,那锅鸡蛋在叫呢——群呼观世音菩萨。尚食赶紧禀告皇兄,皇兄听罢不信。”“废话!傻子才信。”“然後皇兄派人查验,还真是一锅鸡蛋在念佛。据说皇兄当时就在感叹:真不知道佛门有如此伟力!第二天诏书也不下了,反而下令,命各州郡塑观世音菩萨像,昼夜敬拜。”李昂冷冷道:“朕就想知道,那锅鸡蛋熟了吗?”“编故事的没说,我猜是熟了。”李炎嬉笑道:“能念经的鸡蛋,吃了肯定大补。就算皇兄不吃,那帮和尚也得抢着吃。”说罢两人大笑起来。
笑完李昂扬声道:“来人!命御厨煮一锅鸡蛋!分赐大慈恩寺、大兴善寺、护国天王寺。”李炎笑道:“一锅只怕不够。”“让他们切开分着吃!午膳给朕进一盘蛤蜊,劈不开的一律砸碎!”内侍不解其意,仍尖声应道:“是!”等内侍退下,李昂道:“这帮贼秃,惯会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拨弄是非。偏偏世间多有愚者,对其顶礼膜拜。唉……”李昂比李炎大五岁,如今也不过二十六岁,可看起来比李炎大上十岁不止,眉宇间郁色重重。
李炎收起笑意,慢慢道:“皇兄可知我昨晚去了何处?”“去了大慈恩寺。北司的人清晨禀报,说那位汉使与大慈恩寺起了些纠纷,你也在场。那位汉使怎么样?听说是个胸无文墨,只知敛财的市侩之徒?”“皇兄可知道汉使与大慈恩寺起了什么纠纷?”“哦?”“汉使夫人与仆妇同往大慈恩寺游玩,被寺中僧人囚禁于大雁塔上,整整十日之久。”李昂神情顿变。北司是内侍省的俗称,与三省六部所在的南衙相对应。一向负责刺探京中各种消息,没想到他们故意替大慈恩寺的人隐瞒,竟将这么一樁足以震撼汉唐两国的醜闻轻描淡写为纠纷!
“那位汉使是食封三千户的舞阳侯,假节钺。”李昂一听便知道,眼下不是追究北司诸阉责任的时候,要紧的是先安抚好这位身份特殊的汉使。
“立刻命鸿胪寺的人去拜见汉使!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找出罪魁祸首,杖三百,流三千里!遇赦不赦!”李炎没有作声,只低头看着地面。
李昂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老五,还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汉使夫人从塔上逃出来时,大慈恩寺的僧人还在追杀。”李昂皱起眉头,低声道:“放肆!”“他们拿的都是蹶张弩。”李昂怔了半晌,“你没看错?”“光我看到的,至少就有十六张。在场的不止是我,还有程侯,以及程侯的随从,跟我一起去的二十余名少年。”李昂摩挲着书案,迟迟不语。良久才说道:“窥基大师出身武将世家。那些弩……也许是他自用的。”“皇兄圣明。”李炎沉默了一会儿,“我会让人转告窥基大师,载妓载酒也就罢了。既然出家,兵矢之类最好不要带入寺中。”“是。”“别让姑姑知道。”李昂低声道:“不然她又跟窥基大师打起来,咱们夹在中间,又是左右为难。”“明白。”李昂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後无奈地叹了一声,“去吧。”“臣弟告退。”李炎退到殿外,两名内侍迎上来,说笑着送江王出宫。
李昂脸色愈发冰冷,北司诸阉多有佛门信徒,又执掌着神策军,那批劲弩肯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方才他在弟弟面前显得自信满满,可如今天下之患何止浮屠氏?阉竖、藩镇,对朝廷的威胁更在佛门之上,而且三者盘根错节,牵一髮而动全身……李昂思索半晌,最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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