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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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双方扯了半天,尽是各说各话,鸡同鸭讲。段文楚使出浑身解术,旁敲侧击,指南道北,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就差直接问上一句:爷,你到底幹嘛来了?
程宗扬听在耳中,只觉得这厮好生能扯,十句话能引七八首诗,聊个天跟上诗词鉴赏课似的——哎?小天子那边可就缺这门功课的老师了!
一想这茬儿,程宗扬就有些停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如果把他挖到汉国,一来培养小天子的文学情操,二来也是为汉唐两国的文化交流做出贡献……等段文楚笑着谈起宋国文坛掌故“吹皱一池春水”,程宗扬一个没忍住,脱口道:“老段,有没有兴趣跳槽?”段文楚的话头像是被水闸给截了似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是这么回事,”程宗扬解释道:“我们那边呢,正在给天子选帝师,就缺一个讲诗文的。你也知道,汉国流行的是大赋,那叫个诘屈聱牙!我看着都想吐血。还是你们的唐诗好,字不多,立意深远,文辞优美,有哲理有意境,听着也好听。我这是内部消息,名额不多,你可千万得抓紧……”段文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告辞,从程府离开的。回到官署,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汉国派来一位使者,自己代表唐国官方前去拜会,怎么聊着聊着,就聊成聘任了呢?
难道是用间?想把自己发展成卧底?可是不对啊,想让自己背叛唐国,为汉国谋利,用得着使劲吹嘘汉国的待遇,恨不能自己立马收拾行李奔赴洛都吗?他不是应该让自己留在鸿胪寺,充当汉国的耳目吗?
难道他真想让自己去汉国当帝师?不能啊!双方使节头一次会面,大家还不怎么熟呢,就当面游说自己弃了大唐的官职俸禄,去给汉国效力?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祖父是大唐第一忠臣,历代祭祀都排在第一位的张掖郡王,鼎鼎大名的击贼笏段秀实?世上有这么莽的人吗?
莫非此举别有深意?
段文楚揪着头髮,陷入苦思。
另一边,贾文和看着自家主公,一脸无语的表情。要不是自己出来送走段文楚,自家主公只怕当场就要给那位懵圈的鸿胪寺少卿下聘书了。
程宗扬靠在座中,一手拍着额头,懊恼地说道:“嘴溜了,嘴溜了。哎,那家伙太能说了,我都被他说晕了。他那段《黍离》说得多好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一咏三叹,韵味无穷。”贾文和不得不出言点醒,“他是在问主公:此行何求?”“嗯?!”程宗扬坐直身体,“我不是来送国书的吗?送到差事不就办完了吗?”“主公何时启程回返?”“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玩几天吧?好吧,好吧,”程宗扬交待道:“卓奴走丢了,我来找她。”“唐国诸臣,未必都是瞎子。”程宗扬有些纳闷,“什么意思?”“主公此行,带了一位太后,一位太皇太后,襄城、湖阳两位封君,一位太子妃。我若是唐国臣子,也不得不问一声:舞阳侯所欲何为?”幹!这事儿自己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没往心里去,这会儿一数,带来这么一堆汉国的後宫、宗室、勋贵女眷,唐国但凡有人认出来一个,能不起疑心吗?
这么鬼鬼祟祟,肯定心怀鬼胎!问题是自己真的怀着鬼胎,根本没办法对人说。
“老贾,”程宗扬虚心求教道:“这事是我鲁莽了。要不,你给想个辙?”贾文和道:“含糊其辞,礼佛敬道。”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意思是来唐国拜佛祈福,但因为身份太过敏感,不好直说,于是含蓄地暗示一下,大家心照不宣?”贾文和道:“客走主人安,尽早离开方是上策。”“有道理。”程宗扬双手一拍,“找到人我们就走——嘿,我今天正好让老袁陪着皇后娘娘她们去道观游玩了。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有先见之明?这操作!简直是神来之笔!”贾文和看着自吹自赞,沾沾自喜的主公,忽然觉得他大概跟四十年前的董破虏很像,都是五六岁年纪,都是那么的天真烂漫,充满了童稚的欢乐。
日子不容易,大伙儿高兴就好。
“袁天罡行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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