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节 他看到手持利刃的男人狞笑着逼近，野兽一样的眼眸中倒映着支离破碎奄奄一息的肉体。

    他看到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学者低头打量，冷漠而专业地写下一行行数据，面罩的反光中是个依稀只剩下人形的怪物。

    他看到一串串气泡上升，阳光和水面一起渐行渐远。

    他看到肠子在地下流淌，双手拼命往回塞也塞不回去。

    他看到一群男人淫笑着逼近，白色的精液在视野里飞舞。

    他看到注射器的活塞缓缓压下，已经溃烂的手臂在兴奋的颤抖。

    他看到无数管路连接在自己的身上，肢体的末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他看到一个个玻璃罐中漂浮着一模一样的大脑，倒影中的自己也是一般的模样……

    但最可怕的是，他并不仅仅能够看到。

    切割，病痛，窒息，开膛破肚，群体强暴，麻药带给大脑的战栗，身体急速成长的恐惧，一切都只剩下大脑的虚无……他全部都能切身体会。

    成百上千的痛苦涌入，可能时间只走过了几秒，可能又已经走过了几十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承受不住，失去了意识。

    醒来看到易霖铃担心到煞白的脸，他都没能找回全部的真实感，手动了动，竟没抬起来。

    “小铃儿，是你……么？”

    易霖铃蹙眉抿唇，额上汗珠颗颗流下，竟像是没有听到。

    韩玉梁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脉中充盈着一股阴柔醇和的真气，正在代替他本该守护在此的内力，盘绕回旋，运转周天。

    他赶忙收摄心神，将丹田气海那些偷懒的真气全部催动出来，接替岗位，麻木的手脚，也跟着恢复了感知。

    易霖铃一愣，跟着欣喜若狂地扭头，眼中都冒出了泪花：“你、你可算是醒了！”

    他坐起来，摸摸手臂，还在，摸摸肚子，没有被破开，还活着的真实感，终于回到了脑海，他张开嘴，声音嘶哑而干涩，“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她擦一把泪，转身拿来加了蜂蜜的温水，端着喂到他嘴边，道：“我还要问你呢，到底系统给了你什么惩罚，为什么一下子你和三上米莎就都晕倒了。戴面罩的人把你送回来，你连着昏迷了两天两夜。连护心真气都不自行运转，要不是还有口气，我真以为你没命了。你要吓死我啊！”

    他抬起手腕，表还在，时间竟然已经是号的凌晨。

    他拍了拍头，即使内力已经如常运转，两天多没吃没喝也没如厕，他的身体状况远远谈不上好，这会儿跟易霖铃切磋，怕是走不出三招。

    咕咚咕咚大口把蜜水喝下，他回忆着之前噩梦一样的经历，尽量挑选其中不是那么令人担心的部分，简略地讲给了她。

    然后，韩玉梁很困惑地看着解下表带后完好无损的手臂，皱眉道：“我不明白，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当时除了有些累，精神状态也还算不错。为什么瞬间我就中招了？当时我是什么模样？”

    易霖铃摇摇头，眼眶红红的样子楚楚可怜，“我看不到你，当时只能看到三上米莎。她应该比你晕过去的还早，我一开始还以为她被你吓晕了，后来……你的眼镜被拿起来，我才看见你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了。”

    “系统的提示呢？”

    “就是已进行处罚，然后屏蔽了我的操作台权限。今天早晨才解封。但你还没醒……解封了我也没法用啊。”她心有余悸地把手放在他心口，“要不是把真气都耗在你这儿了，我差点没忍住杀出去找人要个说法。”

    韩玉梁叹了口气，“该找谁呢？米莎不是也晕过去了么……”

    “她演技那么好，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再说……”易霖铃愤愤道，“你什么外伤都没受，脑子里也没植入芯片什么的，一下子给你带来这么多幻觉，肯定是强化适格者的能力吧？”

    他点点头，接过第二杯蜜水，小口啜饮。


第(12/3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