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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第四卷)】(332-335)

第(6/9)节
:蒋钦恶言讪上,屡教不改,着再仗三十。”

    话到此处,丁寿突然不再说了,准备行刑的锦衣卫莫名其妙,又不敢擅自行刑,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僵在那里。

    “卫帅,卫帅……”

    “嗯?什么?”

    离得近的杨玉小声提醒道:“您还没下令行刑呢。”

    “知道了。”丁寿点头,似乎突然下了很大的决心,两脚靴尖外八字一分,“三十棍,用心了打,行刑。”

    行刑的锦衣力士们领会了上峰意思,抡开膀子,栗木廷杖高高举起,还没等抡圆了呢,就听一个尖锐纤细的声音响起。

    “慢着。”

    又有几个倒霉蛋肩膀险些脱臼,一个个心中骂骂咧咧:妈的,廷杖这碗饭越来越不好吃了,老是半途叫停,还没地儿报公伤去。

    “丘公公,您老怎么来了?”丁寿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丘聚仍是那副冰冷的死人脸,“咱家来帮丁大人行刑啊。”

    “这廷杖可是锦衣卫的活儿。”丁寿并不领情。

    “现而今是我们东厂番子的了。”丘聚皮笑肉不笑。

    “丁某若是不让呢?”丁寿语气开始不善。

    丘聚没有丝毫变化,“缇帅可以自寻刘公公去说。”

    不理僵立的丁寿,丘聚一挥手,一群尖帽白皮靴的东厂番子替换了原先行刑的锦衣校尉。

    “孩子们,手下利索点,让锦衣卫的爷们瞧瞧,这”廷杖“该怎么打。”

    说着话,丘聚似乎有心无意地用眼角夹了一眼一旁的丁寿,冷笑一声,手臂重重一挥,“着实了打。”

    ************绵绵细雨,带着早春的丝丝凉意,降临在庄严肃穆的紫禁城,却冲刷不净午门前石砖上的斑斑血迹。

    丁寿呆呆伫立,任由雨水浸湿了一身织锦飞鱼服。

    “大人,春雨露寒,您还是早些回去吧。”门前当值的杨玉将一件斗篷披在丁寿身上。

    丁寿木然点头,才要离开,突然一个人影在雨水中快步跑了过来。

    “我来迟了?”衣冠不整的王守仁看到地上血痕变了脸色。

    丁寿默认。

    “丁南山,你便是如此忠人之事?”王守仁指着丁寿的手指轻微颤抖。

    “小弟只能说蒋子修得其所哉。”

    “好,好一个得其所哉。”王守仁不愿多话,怫然而去。

    “伯安兄……”

    王守仁止步,却没有回身。

    “事不可为,善自珍重。”

    “受教了。”王守仁终是没有回头。

    ************夜,刘府书房。

    刘瑾披发袒怀,立在书案后挥毫泼墨,白少川在一旁掌灯。

    丘聚和谷大用在一旁案几上对弈,有一搭没一搭地奏事。

    “兵部主事王守仁上疏为戴铣等人鸣冤,请奏将这些言官们官复原职。”

    见刘瑾不说话,谷大用又继续道:“钦天监五官监候杨源奏报:正德二年以来,火星入太微垣帝座之前,或东或西,往来不一,劝陛下思患预防。这小子意有所指。”

    丘聚落下一子,嗤笑道:“死一个蒋钦,把什么阿猫阿狗都给引出来了,连个小小的五官监侯,也作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

    “他那是胎里带的,”谷大用看着棋局直皱眉头,“他那个死鬼老爹杨瑄做御史时,便弹劾过石亨和曹吉祥,当时侥幸留了条命,如今也算子承父业。”

    刘瑾对刚写完的字似乎不太满意,揉成一团扔到地上,重新蘸墨,随口道:“寿哥儿呢?”

    “杖死蒋钦后便没见他,怕是心里别了根刺儿,和咱们使性子呢。”丘聚不失时机地点了一句。

    刘瑾没再问,只是重新提笔写字,转瞬间一个大大的“刘”字墨迹淋漓,跃然纸上。

    刘瑾满意地点点头,“无三,你看咱家的这个字怎么样?”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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