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南方的英国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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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著们笨手笨脚地拿着筷子,默默吃着饭菜。有些人用筷子用得不顺手,刚准备拿手抓饭吃,很快便遭到了军官和东岸人的呵斥。这些都是莫茗要求的。归附的土著必须学说汉语,并学习东岸人的生活方式。莫茗这厮对后世非洲大片的法语区国家羡慕无比,因此他立志要在非洲建立几个汉语区土著国家,而这也算是他的恶趣味之一吧。
就在东岸人与八旗仆从兵蹲在山里的营地内吃晚饭的时候。好望堡外的围墙工地内,大批英国移民正愁云惨淡地嚼吃着干硬、无味的黑面包。他们在冰冷、泥泞的开普敦奋战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辛苦工作,吃的东西和在国内时差不多,而工作辛劳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使得移民们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很浓重的怨气。
至今。已经有六十九人累死、病死在工地上,如果加上今天在土著袭击中遇难的三十五人,他们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了。比死亡人数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受伤、生病的人数,据最新统计,受伤人数截止目前已经超过了二十人,而生病人数则是受伤人数的十倍——两百!很多人得了重感冒,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他们只能缩在四处漏雨的木屋角落内,孤零零地等待着上帝的裁决。他们既缺乏足够的营养补充,也缺乏热水和御寒衣服,很多人的病情每天都在加重,而有限的几个医生和传教士却对此束手无策。
许多人已经连续拉肚子好几天了,他们的脸色蜡黄、嘴唇开裂,兼且发着低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对劲了,却也爱莫能助,甚至连为他们换一套干爽的衣服都做不到。
遮雨棚内。埃尔坎牧师摇了摇头,神情沮丧地站了起来。眼前这个来自爱尔兰的小伙子已经发烧一整天了,他所能做的只是拿来一条湿毛巾,给他擦一擦身子降降温。小伙子的哥哥,一名胡子拉碴的爱尔兰男人沉默地坐在一边。在牧师走后。他小心地将两块黑面包和一个水壶收了起来,然后看了看笼罩的雨雾中的北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是巡营的亚伦波特少尉——一名前英格兰军人。
“晚上好。埃尔坎牧师,今晚那些野蛮人可能会来摸营,请务必小心。”波特的声音通过夜风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在这样的天气中进行夜袭的话无疑是一场自杀,我不认为那些野蛮人会这么做。孩子们今天都很累了,明天还要延长工作两个小时用来修建城墙,他们需要更多的休息。”波特牧师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了。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海伍德先生命令我们务必加强防卫,这该死的天气,真希望能早点结束。很多人抱怨已经好几天穿着湿衣服睡觉了,算了,我得回去喝点烈酒驱驱寒。这该死的天气!”波特咒骂着走远了。
埃尔坎牧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提着灯也走远了。
半夜时分,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夜色中穿过尚未完工的城墙缺口,步履蹒跚地避开亮着灯光的地方,然后在淅淅沥沥的夜雨中消失在了黑暗的北方原野上。埃尔坎牧师矗立在城墙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两名爱尔兰人空空荡荡的床铺以及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夏尔麦金莱背着发低烧的弟弟,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走在黑暗、空旷的原野上。他不熟悉这片土地,他更不知道在这到处是荒草的原野上该怎么走,他只知道一路向北。是的。他要朝北方前进!东岸人的城堡就在北方,只有到了那里他的弟弟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些天他已经见过太多生病后悄无声息死去的可怜人,他不想它的弟弟也步这些人的后尘。他才十七岁,他不应该这么早就死去。
雨点顺着西风打在夏尔的背上。他弟弟哈里浑身都被雨布覆盖在内。哈里的额头靠在夏尔的颈脖子处,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还发着烧。
“哈里,你在听我说话么?”夏尔一边喘着气走路一边说道,“小时候家门口那颗柠檬树你还记得么?哈,是的,我还记得那香甜的味道。”
“柠檬树……”哈里费劲地轻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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